卜洋丨知己难求
校园AU 私设OOC
*BE预警
0.0
是什么时候和卜凡熟起来的呢？
可能是因为我同桌梁逸跟他前前男友认识。他们两个总在课间凑一起说他前前男友的坏话。你们也知道，只要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一条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传得挺广的八卦，再来几个闲得无聊的围观群众，这个课间就能热闹起来。
我就是那个围观群众，但我一般不出声，我都是趴着听的。偶尔起来交流一下我听到的传言版本，然后和他们哈哈大笑几声，又继续睡觉。高三课间的这种八卦是最好的催眠药。后来他们聊得实在是有趣，我干脆全程旁听并作补充了。
他是体育生，全年级出名的那种。跳高场上只要有他，其他人就别想看到奖牌的影子。他是个gay，也是全年级出名的那种，不过这在艺体生里很常见，没什么好惊讶的。体育生圈子挺小，每个班平均分配那么一两个，总能看到下课铃一打，隔壁班几个田径队的就来我们班门口喊他去小卖部。他如果和我们聊天，一般就不出去了，如果梁逸和我都在睡觉，他就问我们要不要带吃的。
“一瓶果缤纷，一包魔法士。”
这好像就是我们认识的开始。
我和梁逸关系很好，用女孩子的话来说就是上厕所都要一起的那种好。所以根据数学的传递性，我和卜凡关系也不错。至少两个人走在一起不会冷场。他前前男友我也认识，不过也只停留在他长什么样，成绩怎么样，跟谁玩的好这种程度。卜凡的恋情实在是全年级皆知。我们有句话叫“体育生不出门，谈恋爱传千里。”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真正变得无话不谈是在体育课上，高三体育课没有教学计划，闲闲散散做完几节伸展运动就自由活动了，我有一次偶然翻到一副uno，应该是秋游完忘拿出来了所以一直在包里压着。后来体育课打uno就成了固定娱乐项目。老师不会管，他们在办公室吹空调，乐得清闲。
赌博场上无秘密，uno输了的要接受惩罚，卜凡没有游戏运，几节课下来感情史被扒得干净，他倒是不避讳，毕竟整个年级传得可比这个真实版本玄乎多了。
据我记得的呢，他高一下就和他前前男友分手了，理由是：“他真的太无理取闹了，我一天跟全年级两百个人讲话，我怎么知道是哪个两百分之一让他吃醋啊。”
还挺有道理，毕竟卜凡细心温柔是出了名的，他平常对男朋友有多好，也是年级里的热门话题。很多女孩子知道他的性向还对他死心塌地也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确是优质男友的top人选。他的第二任男朋友，就是现在正在谈的这个，是高二上在一起的，卜凡被这个男生吃得死死地，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可惜我和梁逸听了许多坊间传闻，对这个男生的印象十分不好，所以每次都要出声吐槽：“卜凡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太行。”
高三下的时候，卜凡跟他这个男朋友总是闹矛盾，一个星期要分三次手，他就来找我诉苦，因为梁逸听了总会骂他，而我是个很优秀的倾听者，他讲给我听，我有时候还能安慰安慰他。
当一个人开始对你放下戒心的时候，你就应该要把自己心里的闸门关一关，免得感情决堤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水从哪来。
高考前一个月他们两个终于分手了，原因是卜凡发现了他男朋友劈腿，就算没发现这件事，爱情也早就在无理取闹中消耗完了。我和梁逸奔走相告，还给他买了包辣条庆祝。他和他前前男友还有他前男友之间扑朔迷离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我说个十分钟舌头都要打结，你们只需要知道他已经尽了身为男朋友的一切义务，其他的都是天命了。
至于他在我面前展露的痛苦、无奈、自责和内疚，也许是我情意深重的开始。
高考终于结束，我和梁逸一个去了W城，一个去了N城，卜凡留在本地。暑假的时候我们三个约了另一个高三关系不错的体育生一起去C城旅游。
之前说了，卜凡是个极其温柔的人，润物细无声的好往往让人上瘾。我记得我是在旅游的时候发现自己心里的喜欢已经堆积在阀门口的，但是从到C城的哪一分哪一秒哪一刻开始的，早就是世界未解之谜了。也许是他发现我手里的雨伞没处放，主动去商店要了个塑料袋，也许是我系鞋带的时候只有他在原地等我，再也许是我吃宵夜的时候多喝了点酒，他一边撑着我一边说“你这点酒量，以后别在外边喝酒。”我原以为这些好是我独有的幸运，但渐渐发现他这样真诚的人，才不会吝啬自己的好，至少对梁逸，他也可以用体贴来形容。
不过我还是有特权的，那就是坐拥听卜凡讲他跌宕起伏藕断丝连的上一段感情的vip嘉宾席。
说是分手了，卜凡还是和他前男友纠缠不清，我知道他还是有点舍不得，不然他也不会暑假半夜三点打电话给我，说什么“兄弟啊我真的惨啊！”这种又可怜又可笑的蠢话。他前男友劈腿被发现，分手了又后悔，跟他又哭又闹说自己是无辜的，是别人缠着他。卜凡吃宵夜的时候喝了点酒，摸一把鼻子，眼睛又黑又亮，没有眼泪却还是莹莹地泛着光，他问我：“你说我该不该信？”我能怎么办呢，我存了一点私心告诉他：“你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分手，别复合了。”他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我们在C城住的民宿能选播电影，梁逸说这还睡个屁，随便点个喜剧片我们彻夜畅聊算了！于是我们就点了《原来你还在这里》，约定要在吴亦凡发飙的时候爆发全楼道最大的笑声。
深夜适合抒情与感性，适合把自己的真心揉碎了，就着月光和啤酒下肚。梁逸最先把自己的情感经历翻个底朝天，他是个顶有趣的人，说故事是一把好手，可惜他不爱听故事，我和卜凡还没开始说，他就撑不住睡着了。吴亦凡的片段都没到呢。
于是这个月色深沉的异乡夜晚，变成了我和卜凡两个人的故事会。他为了营造适合互诉衷肠的氛围，掐掉了《原来我还在这里》，改成了《完美陌生人》。他说这片子他看过，没怎么看懂。
之后的一个半小时，我告诉他我和梁逸因为是lithromantic，都从来没谈过恋爱，不知道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能不能克服这个心理障碍。他告诉我他是如何跟他前男友彻底决裂，并发誓以后一定要找个懂事的，不找他吵架的那种。
月光太亮了，也太美，给人致幻的朦胧，电影里的一对主人公在调情，我狠下心借着酒劲，往卜凡身上一靠，说“头有点晕，借我靠会儿。”
他继续皱着鼻子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追别人了，我等着别人来追我，一定要懂事，我说一他绝对不能说二！”
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拍拍我的肩，问我：“梁逸好像睡着了，要不要帮他把眼镜摘了？”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从他肩膀上起来，看他小心翼翼地拿开架在梁逸鼻梁上的眼镜，折好放在一边。
我盯着他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面的光比月亮还美，让人像坠进了温柔乡。我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却不仅仅是因为心动，更多的是因为害怕。
“凡子，你是不是喜欢梁逸啊？”酒能壮胆，我借酒与月光赌一把心碎。
“……说真的，是有点好感。”
轰地一声，我心里的月亮碎了，酒劲也彻底醒了，脑子里的画面一帧一帧像放电影似的闪，最后屏幕一黑，上面写着：“他喜欢懂事儿的，但不喜欢你啊。”
我站起来，说去卫生间。他点头。我洗了把脸，安慰自己说，没事儿，可能就是这几天他总跟梁逸呆一起，有点依赖，不是喜欢。做好心理建设，我又走回客厅，坐在他旁边。
电影放完了，刚刚歇斯底里吵过一架的小情侣又重归于好，发现了丈夫出轨的妻子又重新牵起丈夫的手，女主人拥抱着背叛了自己的朋友和她告别。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天上的月食。
卜凡说：“怎么我再看一遍还是看不懂，明明刚还在吵架，怎么又亲亲抱抱了。”
我笑了笑说：“那你是没文化。”
也许就像这部电影的结局一样，一切又都回到原点了，我还是他朋友，也只能是他朋友。
“不过说真的，你打算追他吗？”我拿下巴往梁逸的方向指了指。
“不知道，他不是被谁表白就讨厌谁吗，我冒这个险干嘛呀。”
“哎，我觉得你是真的适合当男朋友，如果我是个女生，我就去追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行啊木子洋，一言为定！而且你还懂事！”
哈哈，哈哈哈。我在心里干笑几声。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要说有哪一点撒了谎，那便是，就算不是女生，我也想追你啊。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难看，但这是早就不是我该难过的事了。
第二天去古街逛吃，梁逸因为一点误会在和我们生闷气，卜凡和我怎么解释都不管用。我们俩走在梁逸后面，卜凡深深叹一口气。
“干嘛叹气？”
“我干嘛叹气，你未必不知道？”
“不懂事？”
“诶！知我者，木子洋也！哈哈哈。”卜凡凭借身高优势，搭着我的肩往他身边一揽，我伸手抓着他垂在我肩上的小臂，贪恋了这片刻的停留。
他到底是不喜欢我，我心里五味杂陈，却又没处倒。何况我知道他喜欢懂事一点的，我若是像梁逸那样总爱生闷气，他该更不会喜欢我了。
卜凡放开我，眼睛还是亮亮的，他走到吹糖人的摊子前，说给我吹个羊吧。
于是我们就在这个窄窄的过道里等着，卜凡一边等一边说些没什么意义的笑话，然后夸张地感叹这糖人真的是吹的啊，好神奇之类的，逗梁逸开心。等梁逸不气了，糖人也吹好了。我说等下等下我拍一下，卜凡就拿着那头身子小脑袋大的羊怼着我的手机。我稍稍移了移镜头，把他的脸也框进手机里，长按了快门。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回去那天我和卜凡正好坐一起，我特别困，才登机没多久就睡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毯子，刚想和他说谢谢，却发现和他隔着一个过道的梁逸身上也盖着毯子。
我突然就不想醒来了。闭上眼睛装作翻身的样子，把头歪在卜凡肩上。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以后不准再决堤泛滥了。我在心里这样说。
暑假我还是会每天收到卜凡的消息，听他纠结要不要和梁逸表白，或者讲一些没有意义却能笑上半天的闲话。后来过了一个月，他说他觉得自己是冲动一时，现在对梁逸好像没有感觉了。
我有点欣慰，却也有点难过，因为我发现我对他不是冲动一时，而是真的付了真心。
他送我去W城那天，天气特别好，太阳很亮，亮不过他的眼睛。我揶揄他的大双眼皮肯定是割的，要他把医生介绍给我，他哈哈哈笑几声，说没问题，等你回来我请你割！
这就算我们两个下次见面的约定了。在他面前我总觉得无所遁形，我和他聊得最多的便是感情，他的感情，别人的感情，任何谁谁谁的感情。也许他早就从只言片语里感受到我对他的心意，只是不戳破，也许他是真的信任我，从头到尾都觉得我是他最好的兄弟。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我都是种残忍。我永远都不想知道答案。
知己难求，朋友远比情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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